【赫海】我想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
1
结束了演唱会的彩排，在保姆车上，李东海把帽子盖在头上，靠着车窗睡觉。与其说是睡觉，不如说是装睡。旁边的那个人正抓着手机发短信，不时的发出笑声。
啊……吵死了。
他皱紧了眉头，把耳机的音量调的更高，把头转向一边。耳机里的音乐声终于盖过了那个人的笑声，李东海把手机随便扔在腿上。
这几天高强度的练习，再加上有一点感冒，头变得昏昏沉沉的，眼睛也很干涩。想到要用这种身体状态去面对演唱会，就觉得很焦躁。
“唔……”耳机里面突然传出的那首歌，让李东海心口发闷。
这是和那个家伙单独舞台的时候用的曲子。
夜已经很深了，只剩外面昏黄的路灯还亮着，车孤零零的行驶在路上，把街灯掠成一个一个六边形的光斑。车上的空气变得有点稀薄，他扯下耳机，忍不住张开嘴呼吸。
“东海呀，”坐在旁边的人放下了手机，一脸担心的戳了戳他的手臂，“没事吗？”
“没事。”深吸了几口气，把帽檐压得更低。
2
车门外的湿热空气扑面而来，太阳穴也随骤然升高的气温开始突突跳动。
地下车库的汽油味道混杂着湿热的空气钻入鼻孔，让李东海的眼前一阵发黑。妈的，要快点逃离这个地方才行。
下了车，快步走向电梯。
已经有几个哥哥站在电梯口了，他找到那个熟悉的背影，把整个头的重量交到他的肩膀上。
“诶！”那人慌忙把手机的屏幕锁好，“李东海！怎么能随便看别人手机呢！”
操……
李东海在心底暗暗的骂，但还是小声的说了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脑袋好像吸收了太多的湿气，重量大概已经超过了体重的一半。他现在只想把头埋进手掌或者膝盖，支撑一会儿。
但是现在这个时候，好像不太行。
电梯到了，他随着那个人走进电梯，把头靠在泛凉的电梯轿厢上。
开始上升的时候，超重的感觉让李东海狠狠的抓住了旁边的栏杆。
他现在需要床和药，非常。
3
管不了有没有洗澡，李东海找到药箱吃了一颗感冒药之后，就直接爬上了床。外面哥哥们还在吵着谁要去煮拉面，他扯过被子，蒙住自己的头。被子隔绝了外面的一部分声音，嘈杂的音量骤然减小。
这大概就是适合培养睡意的最良好环境了吧？可惜李东海不太清楚，事情是相对的。外面的声音小了，脑袋里的画面和声音就开始逐渐清晰起来。
私下相处时，和自己开玩笑的样子。那个人在舞台的灯光下，变得闪耀的样子。那个人在车上握着手机傻笑的样子。那个人用各种语气说自己的名字时的表情。那个人刚刚在地下车库里对自己说的那句话。
头开始越来越痛，喉咙和胸口像是被灌满了水，快要不能呼吸了。
他掀开了被子，大口大口的吸气，但是却没有什么用。胸腔里的水抓着心脏，像是要沉到胃里去。脑门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，呼吸的声音越来越大，越来越急促，他忍不住坐了起来。
4
“东海呀，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，随后门被推开一条缝，“要吃宵夜吗？”
朴正洙听到屋子里不正常的呼吸声，慌忙走了进去，开了灯。
“你怎么了？哪里不舒服？东海？”
“没……”李东海的声音有点抖，带着浓浓的鼻音。
朴正洙探了探李东海的额头，一点点热。低下头看了他的脸，发现李东海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，眼眶已经红了。
“东海，要不然去医院吧……”
“哥，我一会儿就好……”李东海用力的吸了几口气，“真的……”
他只是需要镇静一下。
朴正洙坐在床上，摸了摸李东海的头，“难受的话哭出来比较好。”这个时候的朴正洙，像极了一个大家长。
是不是和哭出来一样，说出来，也比较好呢？
5
最近李东海和李赫宰相处起来变得很难。也是，一个抱着期望的人和没有任何想法的人相处起来，总是有点困难的。
他知道，如果想要改变两个人的关系的话，就必须先做点什么。比如，告白。
告白需要勇气的驱使，勇气的来源是两个人关系的改变。
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。在这个怪圈里的时间长了，很多感觉都慢慢的消失，只剩下喜欢和委屈。
这两种感觉慢慢的累积在心里，压得他喘不过气。如果要说解决办法，大概就只有“告白”和“死心”了吧。
所以，到底要不要告白呢。
还是，到底要不要再喜欢他呢。
李东海叹了口气，把手机滑开。眯着眼睛接受手机上刺眼的白光，给李赫宰发了条信息。
[ 睡了吗？出来吃东西。]
不知道自己踏出的这一步，会是什么结果呢。
6
“啊……什么啊。”李赫宰迷迷糊糊拿起手机，看了一眼屏幕。
抓了抓头发，把盖在身上的被子踢乱，回复了一句。
[ 烦死了你这个笨蛋。]
李东海总是在快要睡觉的时候把自己抓起来去吃宵夜，打乱别人的生物钟和生活这种事情，他干的很彻底。啊要吃东西你是不会早说吗？
发了一会儿牢骚之后，他发了条信息过去。
[ 好吧，来11层等我。]
反正想吃宵夜的话，李东海是一定会吃到的。比起等下他把自己从床上拽起来，还是乖乖地出去吃东西比较划算。
但是那个家伙不是最近在生病吗？还有力气出来吃宵夜，精神好了不少吗？
李赫宰撇撇嘴，拿了钱包和手机走出房间。
“哦，来了？”抬眼就看到李东海站在鞋柜旁发呆。
他快步走过去换好了鞋，推了推旁边的人，“走吗？”
李东海点点头，把带着的帽子压低，伸手开了门。
什么啊……眼睛都熬红了，这不是还病着吗？
7
李赫宰点了餐，回来就看到李东海脱力的趴在桌子上。
“病得厉害还出来吃宵夜……”他坐回座位，顺便揉了一把李东海被帽子压得翘起来的头发。
“感冒而已，”李东海坐直了身子，“我现在精神很不错。”
“我怎么觉得你鼻音很重，眼睛充血也很厉害啊。”
李东海没答话，拿起杯子喝了口水。
是啊，自己真的病得蛮厉害的。
除了头晕鼻塞之外，刚刚那个人揉自己头发的时候，心脏突然开始跳得那么用力，他不得不屏住呼吸，让二氧化碳麻痹一下兴奋的心肌细胞。
“李赫宰。”好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，大脑传递给神经中枢的命令，让他的指尖和声音微微发抖。
“你知不知道……”嗓子突然变得很紧，让本来就没做好准备的后半句话没了声音，只剩下尴尬的口型。
我喜欢你。
8
“嗯？什么？”李赫宰凑近对面的人，“你声音太小了啦。”
李东海清了清嗓子，狠狠的呼了口气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看到李赫宰的表情，他就开始后悔了。
“玩笑吗？”李赫宰一脸焦躁的咬着唇，“李东海，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啊……”
“哈，”他眯起眼睛笑了，“骗你的。”
“怎么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，”那个人明显舒了一口气，“你这个笨蛋，我还请你吃饭诶。”
“我的感冒，好像是因为你啊。”他低下头，吸了吸鼻子，“请我吃饭，也是理所应当吧。”
“因为我？”
“要不是你之前把空调温度开太低，我怎么会感冒啊。”
“啊啊，又说胡话了……”李赫宰捂住耳朵，“因为你我头痛……”
我心痛。
9
李东海算是有一点懂李赫宰为什么会叫自己笨蛋了。
[ 东海，我们就当朋友好吗？]
[ 东海，我们可以在一起试试。]
[ 东海……]
他所能想象到的几种情况，根本都和实际状况不沾边。李赫宰的反映就这么真实的呈现在他眼前，比之前脑内的任何一种情况都更让他觉得难过。
第一次因为自己，看到那个人惊慌失措的样子。
所以之前表达的“诸多暗示”，那个人都没有接收到吧。以为那个人可能有一点点喜欢自己，也是幻觉。
妈的，这种自作多情的体验，超差的。
“诶，李东海。”那个人用手在他眼前晃晃，“你是不是饿疯了……”
他回过神来，才发现盘子里面的食物大半已经被自己消灭光，咖喱的辣味和饱腹感一下子升腾上来。
干，想吐。
10
李赫宰正在慢悠悠的走在他左边，夜里没有一丝风，只有旁边道行树上的蝉鸣声此起彼伏的响着。
“你鞋带开了啦。”李赫宰停住了脚步，拉住李东海的手，把散开的鞋带指给他看。
他蹲下身，把已经踩了几个印子的鞋带胡乱塞进鞋里。
“这样还会散开的啊，”那个人帮他把鞋带拉出来重新绑好，“笨蛋。”
李赫宰直起腰，戳了戳李东海的肩膀，“不走吗？”
“这种会让人误会的事情，不要做。”他低着头，声音闷闷的。
“街上没人啦。”
“但是我会当真啊，你看不出吗？”李东海抬起头。
也许是看不见那个人的表情，也许是气氛使然，他凑到李赫宰的唇边，那个人居然也没有躲，就这么让他吻了上去。嘴唇就轻轻的贴在那个人的唇上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。
李赫宰愣了半晌，避开李东海的唇，擦了擦嘴。
“李东海，”那个人缓缓的开口，“你说喜欢我，是真的？”
“嗯。”他点了点头。
“那你说的对，”李赫宰站起身，“我们只能当最普通的那种朋友了。”
11
好像，最越轨的一次恋爱经历，也到了尾声。
“是啊，最普通的朋友。”李东海揉了揉发麻的腿，直起身，“该回宿舍了。”
以后怎么和李赫宰相处，成了问题。他会不会把自己看做是奇怪的同性恋，这点也不得而知。
如果把这段感情一直藏在心里面，想必会觉得不甘吧。但是真的说了出来，也觉得后悔。
没有开始，也并没有结束，大概就只是人生中的一个波折吧。
可是，就是再也回不去了。
我想，我会变成这样，都是你害的。
李赫宰，我想，我们会变成这样，都是我害的。